假装蒹葭

【韩叶】龙与法师之旅04

04

魔法元素对法师来说就像空气一样。

他们一路向雪山北巅进发，越是向上元素就越发的稀薄，到前几天甚至几乎成了元素荒芜区——没有一个法师愿意单独陷入这种哑火的危险境地，正如没人愿意失去左膀右臂。

现在叶修感觉就像处于窒息边缘的溺水者被骤然拉出水面。

天上还飘着细雪，法师的千机伞再次发挥了它最原始的作用。叶修将伞微微倾斜，挡住迎面吹来的夹着雪的凛风，接着才拉下掩着口鼻的围巾，近乎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让叶修的喉咙也一阵阵发痒。他低咳了几声，才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快到了。”

本来他还在为寒泉并不明确的位置指示苦恼，但现在这已经不是问题了——这铺天盖地的水元素就像是迷雾中的灯塔一样，只要朝着水元素最活跃的地方走，就能到达他们的目的地了。

知道了这一点，一人一龙都不由得加紧了脚步。顺着水元素的指引，他们艰难地翻过一个高高的陡坡，在顶部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下方。

他们正处于一个小盆地的边上，盆地底部覆盖着平整的白雪，中央则是一汪平静的深蓝色泉水，在一片雪白中特别亮眼——就算还隔着一段距离，两人都能感觉到周围水元素的源头就在这儿。

叶修的精神几乎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长喘了一口气，向前一倒，将自己埋在厚厚的雪里，不动了。

严寒的环境对人类来说实在是太恶劣，要是换一个孱弱一点的法师，说不定半路就已经撑不下去了。而就算叶修身体素质好得不像一个法师，来到峰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巨龙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的旅伴已经到达极限了，但每次他这么想的时候，这家伙又会像个没事人一样爬起来继续前行。

韩文清非常有耐心地倒数了十秒，才用尾巴将倒地不起的旅伴勾起，说：“下去了。”

已经可悲地习惯了被挂在巨龙的尾巴尖上的叶修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身上的雪拍落，接着才被放回地上：“好吧，我们真的该早点完成契约，至少变成人类以后你就不能这样干了。”

不能用尾巴，他还不会用手吗？韩文清没作声，不置可否地别过了头。

一人一龙从雪坡上滑落到盆地的底部。

这几天雪下得并不算大，因此底下的雪也只到小腿。有韩文清在前面扫开一条道路，叶修自然不会那么费劲地在雪堆里跋涉。战斗法师踩在巨龙走出来的路上，双手插进口袋里，半滑半走地跟在他身后，很快就来到寒泉边上。

叶修将千机伞收回储物戒指中，随意地坐下，在松软的雪里陷下去几寸。然后他脱掉了手套，小心翼翼地伸手捧起一把泉水——它的触感与普通的水别无二致，只是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碰着一把水元素。

他仔细观察半响，回头问：“老韩，你觉得这个可以喝吗？”

巨龙并没有像他那样贸贸然地就把自己的爪子或者尾巴伸进冰冷的泉水里，只是站在边上评估一般凝视着泉水。听见叶修的问题，他的眼神总算回到了自己的旅伴身上。但他没有回答，反倒是丢了另外一个问题给法师：“你不冷吗？”

“冷。”叶修一边回答，一边把几乎冻得通红的双手收了回来，拢在嘴边呵气。接着他又从储物戒指里头随意拿了个空玻璃瓶，准备往里头接水：“先干完正事再闲聊吧。”

巨龙见此，便转身用尾巴娴熟地清理出一片没有雪的区域，让自己的旅伴可以在这儿安心干活——虽然雪下是结实坚硬的冰层，但他相信叶修能克服这个小小的困难。

叶修当然能。

法师没花费多久时间就把法阵完整而精确地画在了坚实的冰面上，接着有条不紊地将他们这一年来收集的各种珍贵的施法材料摆在它们该在的位置，就像他已经这么干过无数次了一样。

韩文清在一旁看着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专注的法师停下动作、宣布完成为止。

“好了，站到我面前来。”叶修站在法阵中央，手上拿着记录着契约的羊皮卷纸。他苦着脸解开了捆绑着的草绳，任由长长的羊皮纸一路垂落到地上。

待韩文清到位后，法师深吸一口气，开始以他平常念咒语的语速、字正腔圆地念起了和平契约的内容。

他一边念，一边还在心里走着神腹诽：这真是该死的长，该死的复杂，就好像害怕会有条巨龙冲进人类的地盘，把人类一个一个全都吃进肚子里一样；他敢打赌，订立这契约的肯定是个话唠。他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话唠。

虽然表面上严肃得像是在听一场事关大陆存亡的演讲，但实际上韩文清只是开头听了一会儿就不再听了——他也在走神，而且他走神的方向和正在念契约的人类有些微妙的相似。

幸好他是一条巨龙，只需要在最后确认就好了。韩文清想。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念这饶舌无比的契约内容；他也没有法师念咒语的语速，要他来恐怕要念上大半天。

“……以上是和平契约的全部内容，一旦签订，立即生效，直至签订契约的其中一方死亡。”叶修好不容易念到最后，长吐了一口气，“巨龙，你愿意承诺在停留人类疆域期间，将会遵循契约的规则，并接受引荐人的监督吗？”

“我应允。”韩文清回答，他的部分就这样简单的完成了。

法阵发出强烈的光芒，虽然叶修是挺想亲眼看着巨龙变成人类的，但他也不愿意折磨自己的眼睛；因此他提前闭上了眼睛。直至感觉到光芒不再那么强烈，叶修才试探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于是一个人形的韩文清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叶修非常不礼貌地上下扫视了一番眼前这个浑身赤//裸、身材结实的男人，接着吹了个口哨。

韩文清：“……”

-TBC-

_(:з」∠)_好久不见，大家新年快乐……

失踪了那么久真是非常对不起！！（跪）大四狗刷托福所以这几个月断网了……

接下来就是毕业论文了……不过禁网结束了，我会尽力继续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