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蒹葭

【维勇】Now Kiss03

03

胜生选手的小粉丝心态在此刻又重新冒头了。

维克托正在用俄语跟一个俄罗斯老头打招呼，那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彼得。勇利趁着他们叙旧，悄悄地打量着餐厅的装潢，并按照先前在SNS上看见的指示顺利地找到了那堵传说中的照片墙。

“好久不见了，维克托！”彼得跟俄罗斯选手拥抱，开玩笑地说，“现在你又回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小餐厅又迎来旺季了？”

“你的餐厅有过淡季？我怎么不知道。”维克托大笑起来，“离开这儿真的太久了，再吃不到我的胃就要离家出走了。”

“我意识到你今天有位客人——”

“别装傻，你肯定看了比赛。你认识他。”

“我当然得看看，是谁让我的小餐厅陷入了长达一年的淡季。”彼得揶揄地瞧了维克托手上的金戒指一眼，每个看了比赛的人都不会忽视它，“不介绍一下吗？维克托教练？”

维克托转过头去，发现勇利正认真地打量着餐厅的装饰——维克托沿着他的视线的方向看去，尽头是彼得一时兴起做的照片墙。他眨了眨眼睛，温柔地唤回了日本选手的注意力：“勇利！这位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叫他彼得就好了。”

勇利在两个俄罗斯人的注视下回过神来。他似乎为自己走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着向彼得问好：“彼得先生，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胜生勇利！”彼得热情地握住他的手，“你的自由滑真是太美了，在看完的一瞬间，我就成为了你的粉丝！”

“是、是吗？”

“当然！请稍等我一下——”彼得回过头去，在柜台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块崭新的签名板，连同一根金色的签名笔一块儿递给了勇利，“勇利，来，请给我签个名。”

“早有准备？嗯？”维克托打趣道。

“哈，当然！”彼得扬了扬下巴，宣布道，“可算等到将你的签名换下来的机会了！我要把勇利的签名挂在墙正中央。”

勇利刚刚把笔盖拔开，靠到柜台边上准备签名，但听见彼得的话后，他动作马上顿住了。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呃，这是在开玩笑吧？”

彼得板起脸，煞有其事地说：“不，我从不开玩笑。”

也许俄罗斯老头都有一副标准的严肃表情，彼得不苟言笑的模样看起来竟然跟雅科夫有几分神似。勇利为难地捏着笔杆，眉毛纠结在一块儿，不知道要不要下笔——他实在不太搞得懂外国人的幽默感。

就拿他的教练来举个例子：大部分情况下，当勇利以为维克托是在开玩笑的时候，实际上他是认真的。

“想换一个？正好，那就给你一个新的。”维克托嘴角上扬，冲勇利眨了眨眼睛。那是个使坏的神情。他亲昵地从背后抱住他的弟子，从他手里抽出签字笔，哼着歌在签名版的左上部分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勇利领悟了他的意思。他瞪着只占了一半位置的签名，觉得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日本选手重新从自己的教练手里接过笔，认认真真地在右下的空白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全名。

“这份重逢礼物真是太棒了！”彼得大笑起来，他从柜台底下取出一台相机，“先生们，先别动，让我来给你们拍个照——”

勇利只来得及看向镜头，彼得就已经连拍了几张，将相机放了下来。维克托嘱咐道：“别忘给我也洗一张！”

胜生勇利侧过脑袋，望着餐厅另一边的照片墙，眼睛因为期待而发亮：“彼得先生，你会把它贴在那堵墙上吗？”

“当然，下次来你就能见到它了。”彼得拍着胸膛保证，他伸出拇指指了指身后的走廊，“好了，耽误的时间太多了，你们快进去吧——你知道地方的，维克托。”

勇利跟着维克托顺着走廊走到了尽头，来到一个包间里头。他好奇地问：“你在这儿还有专门的包间？”

“没办法，来这儿的粉丝太多了。”维克托无奈地摊开手，“如果坐在大厅的话，就没法好好吃饭了。”

勇利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曾经也幻想过成为其中的一员。

“啊，对了，要把这个给你。”维克托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上面还坠着一个粉色的卡通小猪钥匙扣，他指着钥匙挨个儿数了过去，“这是家门钥匙，这是冰场更衣室里储物柜的钥匙——我们都会有一个专属的柜子，你的就在我的旁边。”

勇利被钥匙扣逗乐了。他哭笑不得地接了过来，勾着钥匙圈仔细地看了看这只可爱的粉色小猪，才将钥匙收进了口袋里：“谢谢。”

维克托一只手撑着脸颊，微笑地看着他，悄悄地在分享清单的“钥匙”一项前面打了个勾。

餐厅的前菜和汤上得很快。桌对面的日本选手习惯性地双手合十，小声地念了一句我要开动了，才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热腾腾的罗宋汤。蒸汽让他的眼镜上蒙上一层雾气，维克托看不清楚他的眼神，感觉有些微妙的忐忑。

在此刻，俄罗斯人理解了当初勇利向他推荐炸猪扒盖饭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的心情了。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为胜生勇利准备了一个相当长的分享清单：经常光顾的餐厅，欣赏的菜肴，遛狗的路线，海边的落日，街角的咖啡厅，他渴望将自己喜欢的一切都展现到勇利面前。而这张清单的最后会是他的家，他的床，他的吻，他余生的每一天——

勇利会喜欢吗？

“太棒了！”勇利满足地赞叹道。

他摘下了模糊一片的眼镜，又喝了一口，眼睛满足地眯起，再次开口强调：“跟之前喝过的不一样！这个比我曾经喝过的任何一碗罗宋汤都更好喝！”

维克托脸上马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勇利想。说实话，看在这个笑容的份上，就算是盐腌鲱鱼也会变得好吃起来。

两个人尽情享用完一顿正宗的俄罗斯美食，维克托带着勇利来到餐厅附近的一个繁华的商圈。这儿人来人往，四处都是大型的商场和店铺。

“这是附近比较大的超市，我采购的时候偶尔会来这边。”维克托从货架上提了几听啤酒放到购物车里，带着勇利往结账处走，“不过其实前两天才来过呢，到现在家里的冰箱还是满满当当的，所以今天就。”

随便买点儿？看了一眼已经满了一小半的购物车，勇利干笑着点点头。结完账后，两人走出了超级市场。维克托看了看时间，说：“要去景点的话时间也不太够了。我们的圣彼得堡一日游留到下周怎么样？”

勇利提着两个购物袋跟在他身后，问：“那么接下来要去哪儿？要回去了吗？”

“隔壁还有几个商场呢！”维克托长臂一伸，揽着勇利转了个方向，心情极好地说，“已经有春装上架了，我们去逛街吧！”

 

维克托很快就发现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怎么样？”维克托掀开试衣间的帘子，走到勇利面前转了个圈，“合适吗？”

他故意挑了一件衣领上镶着柳钉的黑色皮夹克，里头的T恤印着一个金灿灿的骷颅头，下身则配了一条黑色皮裤。他决定要试这套衣服的时候，连相熟的售货小姐都吃了一惊。维克托几乎能看出来她脸上写着的话：“尼基福罗夫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这完全不是维克托平常的穿衣风格。当然不是，尤里大概会对这件衣服感兴趣。

换上这套衣服后，维克托自个儿都忍不住在试衣间里对着镜子笑了半天，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大龄飙车族。

他挑选这套衣服的初衷其实相当单纯：维克托只是想跟勇利开个玩笑。等对方吐槽完这套衣服有多么不适合他后，他就可以顺利成章地换上另一套他真正看中的衣服——

和一堆购物袋坐在一块儿的勇利抬起头来，认真地观察一番，接着重重地点头。

“好看！”他语气真诚地称赞道。

这就是为什么他觉得跟勇利一块儿来逛街不是个好主意。不管他穿了什么衣服，从勇利那儿得到的评价只会有一个：好看。

“这可不太妙。”维克托和镜子里的勇利对视，夸张地叹息着，“你会让我想把试过的所有衣服都买下来的！”

“但是——”勇利忍着笑坚持道，“真的很好看呀！”

他眼睛里的欣赏和喜爱根本藏不住。显然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买！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的脑海中剩下这一个念头。在这以后，他还需要买一双新靴子，一副新墨镜，以及一辆哈雷戴维森。

-TBC-

勇利很想给换装的维克托拍照，超级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