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蒹葭

【维勇】Now Kiss 13

13

 

出租车已经行驶到了他根本不认识的地方，胜生勇利知道今天他肯定没法准时回家了。

日本人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先给俄语老师发了条请假的短信，接着又在列表里找到了维克托。他踌躇着在信息发送框输入了一段文字，告诉他自己跟尤里出门了没法准时回家，接着又删删减减，犹豫再三，就是没有按下发送键的勇气。

坐在他隔壁的尤里实在看不过去，直接伸手帮他戳了发送键，接着将手机关机。勇利哭笑不得地收起了手机。

尤里瞥了他一眼，问：“以前有踢过场子吗？”

一直以来都循规蹈矩的日本人摇着头否认：“当然没有。”

“哈，我就知道。”尤里笑了一声，似乎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觉得意，“没关系，待会儿安东会带酒来。”

斗殴前需要喝酒壮胆吗？勇利忐忑不安，一副随时紧张得要晕过去的样子：“不，我不喝酒……”

“随便你。”尤里耸了耸肩。看见勇利现在的表情，他啧了一声，在他背上拍了一把，飞快地说：“今天带你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摆出那幅没出息的模样的！”

尤里抛下那句话就转过头去，玻璃窗上倒映着他不太自在的神色。对于分辨尤里埋藏在话语底下真正的想法，勇利一向很有一套。他很快明白了过来，尤里带他出来是想让他开心起来。

感受到来自尤里的另类鼓励，勇利心里一暖，眉头总算舒展开来。虽然他一点儿也不打算妥协，但与维克托的争执确实令他精疲力竭。

“谢谢你，尤里奥。”他真诚地说。

俄罗斯少年扬起了下巴。他长着一张天使的脸，说出的话语却是在威胁：“待会儿要是输了，你就完蛋了。”

想起来尤里是要带他去干什么，勇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实在很想告诉尤里，他真的不需要通过打群架来发泄情绪……

出租车停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前。安东比他们要早一点儿到达，正拎着一瓶烈酒靠在仓库外围的护栏上等待。见他们的车终于来到，他眼睛一亮，马上迎了上来。

“时间正好，我们快进去吧。”安东冲他们摇了摇手里的酒瓶，“尤里奥，你要的酒。”

“先收着吧。”尤里找人带酒本来就是为勇利准备的，既然他说不需要，自然就没用了。他回头扫视了一圈，对大家的状态都相当满意：“上次只是个意外，今天我们必须把地盘赢回来！”

少年们来势汹汹地推开了外围的大门，往仓库的正门走去。因为没有戴眼镜，勇利模糊地在仓库的门口看见了一个身形壮硕的人。

他眯起眼睛，又走近了一些，总算勉强看清了——那是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看起来像是有两米高，手臂大概比勇利的大腿还要粗。这个男人双手抱胸，守在仓库的门前，似乎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一行人。

要是这儿只有他一个人，勇利大概会选择掉头就走。但作为年长者，他没法丢下这群未成年人——虽然要是真的打起架来，他大概会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勇利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问：“酒呢？”

尤里疑惑地转过头瞧他一眼，似乎没搞懂他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安东把酒递给他，并且相当体贴地准备了一次性纸杯。

在少年们的注视下，勇利干了一杯。抬头瞧了仓库门前的壮汉一眼，他踌躇了一下，又喝了小半杯，直到开始感觉耳朵发烫、浑身飘飘然，才旋上了瓶盖。

“我们走吧！”胜生勇利豪爽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踩着曲线，一马当先地向前走去。

“这样子真的能斗舞吗？”安东忧虑地问尤里，“他连路都走不稳了！”

“放心吧。”尤里信心满满地回答，“别说街舞了，钢管舞都没问题——这回我们赢定了！”

 

维克托抱着手，食指不耐烦地敲打着胳膊。他靠在长沙发上，马卡钦依偎在另一旁打盹儿。音响里播放的CD已经播完一轮，又回到了第一首，他正注视着手机出神，等着一个信息，或者是一个电话。

尤里带勇利去干什么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他解锁了手机，第十次读了勇利给他发送的短信。这是这段时间来勇利第一次主动联系他。在上完了雅科夫的情感课堂后，维克托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追求方式，甚至开始考虑教练先生给出的退一步的建议。

但他暂时还没下定决心，也还没找到再次跟勇利谈话的机会。这是一个令人灰心丧气的事实：明明还住在一块儿，他们私下的交流还没有在冰场上多。

手机连续震动了几回，维克托马上回过神来，打开了尤里给他发的信息。他先是发来了一个地址，接着才说：“快来把这炸猪扒饭接回去！他喝醉了！”

回想起勇利去年在晚宴上喝醉后的奔放行为，维克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即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马卡钦吓得不轻，这只可怜的贵宾犬也跟着一起跳了起来。

维克托拿起钱包和钥匙，只来得及给他的爱犬一记安慰的摸头，连音响都没关上，就急匆匆地出了门。他拉开车门，跳进驾驶座里，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给尤里打电话：“尤里？你们在哪儿？酒吧？”

“不，怎么可能。”电话那边传来了音乐和欢呼声，吵得让维克托几乎听不清尤里的声音，“你他妈赶紧过来，他要把所有人都跳垮了！”

“你们在跳舞？”

“轮到我了，先挂了。”

循着尤里给的地址，维克托来到了一个废弃仓库，在路边停下了车。隔着仓库的大门，就已经能隐隐听见里面的音乐声。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正靠在门口抽烟，察觉到维克托的到来，他捻熄烟头，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问：“你是那群小伙子的监护人？”

“是的。”维克托回答。对方点点头，带他走进了仓库：“而我是另一边的监护人——你知道的，为了以防万一，总要有人看着。”

他们进入仓库的时候正巧一曲完结，仓库里的少年少女们或坐或站，围成了一个大圈，正在热烈地鼓掌喝彩，热闹极了。

站在包围圈中间的临时舞池里，胜生勇利放下了一个金发俄罗斯姑娘的手，他们刚刚合作了一段精彩的即兴舞蹈。日本人的额上淌着汗，脸颊上带着酡红，嘴角愉快地上扬，显然开心极了。

维克托的目光在这对临时舞伴身上顿了顿，才加快脚步穿过人群，找到了坐在最内圈的尤里。

“尤里奥，我来了。”维克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赞同地问，“你带勇利来跳舞也就算了，怎么喝酒了？”

“是他自己要喝的。”尤里转头瞅了他一眼，“本来我们早就赢了，是这家伙跳上瘾了才一直没结束。赶紧把他带走！”

“好吧。”维克托摇摇头，走进了“舞池”里向他伸出手去，温和地哄道，“勇利，我们该回家了。”

“维克托！”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到来的勇利眼睛倏地亮起。见他的教练向他伸出手来，日本人以为他是在邀舞，也伸出手去，将他拉到了身边。

所有人都为他的举动开始起哄，音乐也适时响起，轻快的鼓点敲击着这个冰上帝王的心脏——维克托吃惊地转过头去，站在播放台旁的安东得意地冲他举起了拇指。

维克托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欣然接受了这个令人惊喜的邀请，握住了勇利的手，调整好姿势，在歌声响起的同时踏出了第一步。

从勇利提出要搬走那一天算起，他们俩就再也没有在一起跳过舞了。但他们的默契依然存在，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明白对方的意图。

两个人随着节奏旋转着，醉醺醺的勇利亲近地依偎着维克托，眼睛里那伤人的戒备和疏离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愉快和亲近。

“这下他们该和好了吧？”将播放台的位置让了回去后，安东坐到尤里身边来，偏着头看他拍照，“我应该给伊娜报告这个好消息。”

作为今夜胜利的一方，尤里的心情好极了。就算这对黏糊糊的情侣在自己面前抱着转圈也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听了安东的判断，尤里耸了耸肩膀：“早就说了，这是迟早的事情。”

“体力透支加上宿醉，看来我们明天是没法在训练场看见勇利了。”安东又说，“他至少得在床上躺个半天才起得来。”

说到这个，尤里好看的眉毛顿时一皱，不爽地啧了一声——他可没打算耽误这家伙训练。他想了想，在手机云端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古老的视频。

看在这场漂亮的胜利份上，尤里·普利赛提大发慈悲，决定给这个日本人一点儿奖赏。

维克托听不见周围那些揶揄的笑声和口哨声，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个快乐的、沉醉在舞蹈中的胜生勇利。他低下头，亲昵地撞了撞他的额头，换来对方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这让尼基福罗夫先生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相当想念他们吵架之前的日子，此时此刻竟然想要感谢酒精——他的勇利终于回来了。而他的心也终于因此而活了过来。

他们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执上？

这个快乐得像梦境一样的夜晚终于将他击溃。维克托后悔了，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对峙。他迫切地想要与勇利和好，哪怕暂时放弃他的坚持。

也许像雅科夫所说的那样退一步也并不是那么困难。

 

-TBC-

大家好！掐指一算感觉可以赶上CP，为了去CP玩儿打算把这篇文出个维勇本~

离结尾也不太远啦w这几天应该会日更到完结！